十年一觉香港行（之二）
《几回站前插曲》
阿欢
写在前边
香港回归十周年之际，我首次到港旅行。在港旅行的前后，我陆续写了一些感受，总题为《十年一觉香港行》，文章个别地方稍有修改。今年（2017）适逢香港回归20周年，我再次阅读此文，抚今思昔，不胜感慨香港今非昔比。
二、几回站前插曲
2007年某月某日上午，我找朋友参加了一个去香港的豪华旅行团。按照JJ旅行社的安排，我独自从九江乘大巴来到南昌火车站，去找一个叫W的女士拿前往深圳的火车票。可是在火车站没有找到此人。按照JJ旅行社事先给的电话，我拨了过去，对方拒接。过了一会，对方用固定电话打了过来：“你坐外2路来省公安厅出入境拿票吧！或者打的也可以”。
我去车站广场四周都看了：根本没看到外2路车，只有2路车；在这个时间，也没见到的士的影子！这时，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我的心也在下着雨：“这鬼天气！”我想“反正我在南昌站坐车，叫她把票送来，我付车费得了！”于是，我就回拨她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她说：“正在公安厅等另外31个旅客的出入境证！”我的直觉一向比较灵敏，我立刻判断：“原来，她是要我带这31个出入境证去深圳，给那边的导游！”
于是，我决定不再打电话，就在火车站这边等！快到进站的时间了，W又来了电话：“在一楼候车电梯的左边，有一个穿黄色外衣的女子，你找她就是”！我匆忙地走到一楼，一闪眼就看到了她，那黄色的外衣确实醒目，做这种事情的人，果然精明过人，连穿衣服都与众不同。我于是走过去跟她打了招呼，拿了我自己的票，转身正准备候车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我刚才判断她要我带出入境证的直觉是错误的！正在我怀疑自己的判断错误之时，她在一眼扫过我之后——估计是判断我这个人会不会帮她带出入境证吧？！忽然坚定地叫住我：“你把这31本出入境证带给深圳接站的Z导吧！”说罢，不容我分辨，她居然迅速地把证件塞给我，同时叫我数数是不是31本！我生性与人为善，遇到小事情，我一般不注重思考，基本是随遇而安。我数了数证件，然后笑着说：“原来叫我来南昌坐车就是为了带这31本证件吧！”她笑而不答地默认了。这时，我自己拿着一大堆东西，几乎没地方放证件。我请她把装证件的塑料袋给我。她居然说那个破袋子是她的！在我坚毅的目光注视之下，她最终还是给了我！快到上车的时间了，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跟她道别的，也许就根本没说再见。
某日凌晨，在深圳接站的Z导，给我发了短信：“你好，我是小Z，你到了吗？”
我直奔主题回答：“你好！有31本通行证在我处，我从西出口出站。”接站后，我看看同行的人群：大约有40人左右。看到我拿证件给Z，有的游客误以为我是导游！原来，我的朋友帮我插入的旅行团都是x市三个局机关组织妇女三八节去香港游玩的。只有我一人是九江的。反正我喜欢“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这挺好的”我想。
离开香港之前，地接导游赵某送我们离开香港前往车站。在车上，几天来陪我们的赵导游忽然转变了角色，开始了祥林嫂式的诉苦：“陪你们几天了，我跟你们说，我们导游是最辛苦、最可怜的……”她如数家珍般地把旅行车司机的费用、旅行社的费用，一一计算给我们听，最后她打开一个长方形的纸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版类似相册的东西，打开以后，才发现里面是指甲剪、紫金花纪念像章、钥匙挂件等小饰品，向车上的旅客开始了语气愈来愈强硬的推销！旅客们听了大半天，全都无动于衷，都目无表情！看来，大家司空见惯了。看到无人有反应，赵继续喋喋不休：“澳门回归以前，我们香港像大老婆的孩子，有人疼；澳门回归之后，我们成了二老婆的孩子，待遇差多了；等到将来台湾回归了，我们香港就成了小老婆的孩子，是最底层的了……请你们看在我这么几天陪你们辛苦的份上，买了这些小饰品，带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做个纪念，也帮我的孩子搞个奶粉钱吧？！”说完这些，游客们望着车窗外的继续望着窗外，交头接耳的继续聊天，全然把她的话只当耳边风。赵则一股劲地继续兜售小饰品，X市一个圆脸妇女听得不耐烦了，愤恨地对赵说：“你把我们强行挡在购物店里半天，我买的黄金首饰比外面的贵好几千！其实，我们这个团购物已经十几万了，你还不满足？！做梦吧！”赵不听则罢，一听就怒火万丈！她怒目而视我们，恶狠狠地扔下一堆话：“我今天把话说到这，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几个是江湖老油子……今天你们不买这个，我就叫师傅不要开到车站，让你们一个都回去不了！”看着这个情形，我那善良的心又开始软化了，我宁愿回去被老婆大人再次数落一番，也不愿意看见这种场面，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擦亮双眼，即使是豪华团，也不能参加了！坚决不能陷入这种购物团！”于是，我迟疑地对赵说：“多少钱一版？”赵看见我有买的意向，立刻回答：“才150元，如果你们要，可以优惠50,100元再也没的少！”我给了她100元，她迅速的拿了一版给我。那个圆脸妇女气嘟嘟地瞪了我一眼，我只是假装没有看见，但内心里却在说着：“对不起啦！”在我的带头下，为了息事宁人，心肠软的游客大有人在！陆陆续续就有人买了，最终，约有三分之一的游客买了，赵才悻悻作罢。中国人自古善良的心，一直发扬光大。
回到广州了，为了稳妥起见，我提前找到带队的Z导要返程的票，而Z说：“我也是找这里的导游拿票，而且不能公开拿”。我只得跟随着Z去取票。果然，我看到那个送票的导游来了，我兴冲冲地跟Z说：“Z导，把票给我吧”！一路上总是微笑的Z，这时候双眼紧张地快速环顾四周，同时对我大声怒吼：“别吵了！”一边吼着，Z一边迅速地跟那个导游说：“是一个九江的，把到九江的票给他”！我拿着票，仔细一看：票中间有一个圆圈，里面写着“折”字。呵呵，原来是打折的票！而我预先交的车票钱是没打折的！
在香港游玩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听到同行的X市的女士们说：她们这次来玩的旅行团价格，居然即使是X市同一个地方都不相同；而我比她们的价格高将近500元！是本旅行团中最高的。尽管我报的是无购物的豪华旅行团，但实际上，估计就我一个人，而旅行社也不可能为我一人单独发一个团，于是，就塞进这个购物团了！可我则白白多交了500元！想到这些，在珠海，我问导游：“价格这么低，你们能挣到钱么？你们不觉得这是在搞恶性竞争么？”她若其无事地回答：“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回答很现实，也很无可奈何。
回想我从九江来深圳、离开香港、从广州回九江的经过，我一直在思考着国人出游的问题，觉得：我苦苦寻找不带购物的旅行团却是白费心事！我做旅行社的同学说豪华团基本没有！旅行社几乎是在做票贩子，又在做通行证的贩子，还在做人贩子！长此以往，这样的情景将会出现：你制造出一种可以交易的、能赚钱的手段，自己不做买者，而是推销给别人；但别人也制造出另一种能交易的、能赚钱的手段，自己也不做买者，再推销给包括你在内的其他人。于是乎，人人都在忽悠他人，人人都以为自己不受害，长此以往，天地之间，不忽悠的买卖能不越来越少！？
后记：重读此文，增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时隔十年，2017年，我参团去安徽旅游，再次遭遇类似情景，连导游说话的基本内容几乎也是十年前的翻版！看来，要把旅游做成文化之旅，“路漫漫其修远兮”！
我相信明天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