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当我第一次看到初小轨这篇《很感谢你能来,不遗憾你离开》的时候,真是觉得写的偏颇、浅薄,不值一提。
但当发现朋友圈频现这篇文章,尤其看我同门大师姐、小师妹都在转发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出来做一下局部的反驳,因为不笑世人悟不穿,只是怕心会带偏。
人与人之间,大概有三种情感最值得描绘,一是亲情,二是爱情,三是友情,比之亲情的永恒、爱情的忠贞,友情看来是最开放、随意而又不断变化的了。
不过,友情这玩意儿大概也需要和熟人关系划清界限,大抵还是需要能听到你内心的声音,能和你的价值观达成默契的人才可能让你从千万人海中分辨出来,让你觉得那就是“知己”——古人用“知己”这个词真的是好,太精准了。
最开初的友谊总是来自于校园。
我有个大学女闺蜜,已经认识了20年,在校园里一起看2元一场的电影,在实习的时候一起包旅馆的房间……
后来,她去了深圳,我在成都,虽天各一方但有网络联系你我,我可以在她写的无望的情书上加入我认为最打动人的形容词,她也可以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以强势的逻辑和气势喝退势利的前男友。
我们还曾经相互做媒,不管成与败,感觉都是给双方的生活添堵。尤其,大家脾气还都火爆,一语不合就旁若无人的大声吵架,用最精准、毒辣的语言击中对方软肋,如此电光火石,让看戏的人感觉多年友谊就这么GAME OVER的时候,又分别故意或者无意寻找到另一个事由开始新的交往,话开头都不流行道歉的,潜台词就是彼此的共识:“我们情商都比较低,发点火,崩溃一次也是正常……”
于是到现在,我们还是约着时间一起在全国各地的某一地或旅行、或吃饭,或工作。
除了因为脾气相似的友谊,也有那种互补的友谊:竟然可以通过另一个人看到另一个角度和另一个世界。
我在研究生时候认识的好友就是这样。
她是头脑精明而行动力几乎为零,我是手脚快捷但脑子不太好使,她嫌弃我说你这种“乖学生”心态我读中学的时候最看不起,我也对她说那时候那么“飞”我才害怕与你为伍带坏了我。
双方的认可在于,有一种妄想,如果我们双剑合璧,大抵可以天下无敌吧——换句话说,一个在宫斗剧活不过五集的我还是需要一个过尽千帆的太后娘娘开一些“人生指南”药方。
是的,她开的药方就是我不止一次提过的“想不通的时候,去看看动物世界。于是,那些非洲稀树草原上迁徙的角马、饥饿的狮子、等级森严的鳄鱼……成为我走出逆境的灵丹妙药。
不过,有一天,形势流转,她来求助我,我还以同样药方的时候,她竟然翻脸“滚球你的,你是在我伤口撒盐。”
这种相互嫌弃又相互佩服的感情纠结下来也有十年了,为了庆祝十周年大庆,我们准备一起学习游泳,在“减减肥显年轻”,这一点看法上我们还是一致的。
其实,人生的相遇,友谊的缘起有很多种,常常是有一个点触发了你的心灵的某一处,已经足够两人微信着握手。
流行博客那会儿,最火那个博客来自一位禀赋异质的女同学,我们一边骂着她不好好读书,显摆麻将、相亲、旅行……这些世俗的玩意儿,但又架不住她把引诱、忐忑、彷徨等等写得宜古宜今、活色生香,忍不住每篇都点开来看。
如今的她主要的身份就是两个娃娃的妈妈,但是改不了爱显摆的毛病,显摆自己的娃,自己的美妆、自己的旗袍、自己的厨艺、自己的歌声……就因为爱死了这种充满才情却又接地气,感觉通透却又不刻薄的范儿,会主动去点赞去评论——
见面与不见面倒是小事,能呼应点滴即是情谊。
还有一种的友谊,来源于共处时经历的苦难或重大事件。
比如我就一直记得现已远在云南的考友,当她多年后来成都出差,也特意留出半天时间,飞奔而来,一起开启回忆的心门,虽然多年不见也丝毫不会有陌生感,觉得唯有她是带我走回过去的信物。
我看《很感谢你能来,不遗憾你离开》中列出的三段关系,第一段应该算做和谐的同事关系,虽然同一批进报社,同睡一个宿舍,吃对方的食物,换衣服的时候比谁胸大……
但仅仅分开两个月就厌倦了对方的问候,6年后就不确定对方的电话号码,那这种感情也不过是在心灵最浅处罢了——
有时候是我们误会了,其实到如此私密的境地可能仅仅是被环境所迫,如同飘萍被风吹动,聚在一起又分开,那是常有的事情。
为了挽留一份毫无心灵交汇的同事关系,而去勉强的电话问候,即使你觉得诚心,对方也不会觉得温暖,那这样的仪式感有什么意义,放下便罢了。
第二段,是近乎暧昧的同事关系。
我不明白为何作者界定为“纯洁的革命友谊”,能读懂彼此工作上的意图会强化工作效率,但要说能读懂彼此的心……那还是难。
这个被女作者称之为“好哥们”的,做的好多事都近乎暗恋。
比如给女作者带早饭,比如到女作者做家务,结果还是被女主角似乎毫无意识的发了“好人卡”。
到如今,“偶尔碰上,笑着打个招呼都觉得尴尬。”
想想这种尴尬是因为什么?
如果彼此间是纯真的友谊而非这种试探式的男女前期关系,我觉得应该是像我这样,走到那个男性朋友的城市,说我来了,于是他就自动在下班后在我最近的星巴克等我,买好两瓶水果饮料,一瓶他的一瓶我的——因为怕大家喝咖啡不好睡觉影响第二天工作,然后就是围绕这个城市的角落长时间的散步,直到达到“微信运动”1万步以上——因为知道双方现在都有了健身理念。
这个期间,我们或者聊工作,或者说“不聊工作,谈下深圳的房价。”。
第三段,是作者的粉丝,虽然多年不联系,但是在大理地震后作者收到的第一个短信就是他的,他问:“没事儿吧?”寥寥一句已很感人,也证明唯有这一段是有友谊在的。
回顾起来,第一段,虽然亲密,双方却没有任何心灵的沟通;第二段,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双方的心灵沟通受到了阻隔;唯有第三段,那么纤细的一条感情线绵延到今。
友谊(或者说在亲情和爱情之外的感情)就是这样的神奇,它根本不需要仪式感,不需要刻意的去维护,当你感知到对方的密码而成为“知己”的那一刻,它产生了,或许它会由此存在一生一世。
但是或许因为彼此的密码发生了改变而瞬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是的,友谊绝不是因为时空的改变而发生改变,时空永远不会阻隔友谊,友谊的来去,反映的是你的灵魂的变迁……当友谊消逝的时候,不是你变了,就是他变了。
我就一直是善变的人,我曾经终日和一个中性穿着的女孩为伍,那时候她的一寸短发、美特斯邦威+耐克的打扮、卡西欧的电子表,都是我追逐的元素,我还刻意去学他坐下来的时候如何两腿叉开而不是并拢……
但是当我的审美态度发生180度逆转的时候,我们彼此就渐行渐远,而我心泰然……
何必去纠结呢,爱情与亲情都已经那么让人伤脑筋了,友谊就让它随心自由来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