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以前听过最有情谊的故事。
事情还要是从民国时期说起,那时候村里有个大地主,姓黄,人称黄大掌柜(那时候有钱人都称掌柜的)。那个年代,社会很不稳定,闹胡子(胡子就是土匪)。因为黄掌柜是唯一一个地主,所以自然就被胡子盯上了。
那天,黄掌柜坐马车从县里回来,土匪在半路上就给黄掌柜绑了,同时绑的人还有那个车夫,姓杨,叫杨三。当时,黄掌柜已经五十多了,杨三才三十多,以前是因为家里闹饥荒,才跑到这里给黄掌柜当车夫,俩人被绑了之后,都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到了土匪的山寨,杨三看到一个熟人。
其实,那时候的土匪不一定是像电视演的,呼呼啦啦的几百人,有时候只是一些挨饿的百姓没办了,才上山的。而杨三认识的熟人,就是当时他一起逃荒的时候,在路上的认识的,现在是这个山寨的二当家。俗话说,有人好办事,杨三跟二当家求情,二当家也给面子,就要放杨三离开,杨三这人比较重情谊,就说:“我们老掌柜的对我不错,我不能扔他自己在这。”
当时土匪的大当家的也够意思,跟杨三说:“兄弟既然你开口了,我们在退一步,我们保证不难为掌柜的,你去他家里送信,拿了钱来赎人。”其实,这土匪已经很给面子了,但是黄老掌柜的是个土财主,一辈子都平平稳稳的,也没见过这个场面,都快吓死了。
再说,黄掌柜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大姨太五十多了没生育,不顶事。二姨太才三十多,是他后娶的小的,更不用指望。还有一个二姨太给他生的儿子,才七八岁。家里唯一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就是他一个堂弟,这堂弟还恨不得他死,死了之后这堂弟就能接管家业,根本不可能拿钱来救他。
这种情况下,杨三有犯难了,没办法呀,只能再去跟土匪大当家的求情,说:“要不你把老掌柜的放回去,我给你当人质。”土匪大当家一看,想了想,对杨三说:“我给你面子,你当我傻,你一个车夫,他怎么能回来救你?你除非能有什么保证,他走了一定会回来救你,我就信。”
杨三是老实人,也重情义,当时要不是黄掌柜的收留他,估计他就饿死了。想到这,杨三一狠心,直接扣下自己一个眼珠子,然后交给黄掌柜的,说道:“掌故的你拿着回去,你要是有良心就回来救我,要是没良心,你就把它扔了,当我这人不存在。”
这土匪大当家一看杨三这样,服了,当时就把黄老掌故的放走了。这黄掌柜的也是重情谊的人,回去之后就凑了一百个大洋(土匪开的数),把杨三赎回来了。当时赎杨三的时候,土匪大当家的还说:“如果,这个黄掌柜的不回来,他就留杨三在山上做个当家的,这人真讲义气。”
回来之后,黄掌柜的再也不拿杨三当下人了,而是当兄弟,把自己的地给了杨三十几亩,还让自己七八岁的儿子叫杨三叔,杨三就这样在村里安下家了。
时间不饶人,一晃三十多年,杨三跟黄掌柜的都走了。黄掌柜的儿子不到四十岁,杨三的儿子因为参加我党,在前线牺牲了,就剩一个孙子,十五六岁的,叫杨国。村里面照顾杨国,就给他送到前线,在领导手下当了一个通讯员,后来因为一些变故,领导给杨国拿了介绍信,让他回到当地。
其实,那个时候,我党已经不是打土豪分地了,只不过那时候有些农村,还没有接收到这个消息,而杨国的村就是这样。杨国回去一看,这不行呀,你这是搞资本主义,这些地主必须要打呀。他着急,当时一起回来的还有些人也急,就来征询杨国的意见,杨国小当时年龄小,被别人这么尊重,就想着一定要把事办好了,于是就决定从黄家下手,分粮食,开批斗会是必须的。
但当时黄家对村里人都不错,也没有什么恶劣的事迹可以说出来批斗呀,怎么办呢?杨国就想起来,好像听说过自己爷爷,为地主家丢了一只眼睛,。于是,当天晚上就准备去黄家,分钱分粮。
杨国是发起者也是带头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可是走着走着,大家伙就听“啪”的一声,就看到杨国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半边脸就肿起来了。这时候大家都停下了,杨国在前面也停下了,一下一下的还点着头,好像是被人训话呢。估计能有半分钟,杨国转身带着肿起来的脸,跟大家说,今天先不去了,大家看到这也没人敢问为什么。
当天晚上的时候,有些外来的干部住在祠堂里面,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出去看看,正好看到几个人借着月色往村外走。大晚上的,背着包袱鬼鬼祟祟的往村外走,这肯定就是有事呀,这得追上去看看,就在他们要追的时候,眼前好像是忽然有一个黑影一直挡在他们前面,也不知道追多久,只觉着眼前一花,这些人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根本没追出去,是在祠堂前面转圈了,空地上都踩出了一圈脚印。
到了第二天的天亮,众人再去黄家的时候,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众人这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走的是黄家的人,是怕挨了批斗,连夜跑了。
这件事一晃又过了几十年,改革开放了,香港富商回来投资,跟县政府交代,一定要找到杨家人。杨家人好找,就在村子里面,杨国当时已经五十多了,见到这个富商知道,是当初的黄家人回来了。
找到了杨国,俩人一见面就认出来了,现在回来的是黄老掌柜的孙子。俩人回忆起当年,杨国当时去黄家抄家,是他爹鬼魂忽然出现打了他一巴掌。而当时的黄家老爷子(老掌柜儿子),忽然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一只眼睛的老头告诉他,带着家人孩子赶紧走,一直走到不能再走的地方。
就在他们要出村的时候,当时黄家老爷子对家人说:“后面有人追我们,杨老爷子来了,在帮我们挡着了。”说完,带着家人跪地磕了三个头,之后就匆匆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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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成浩
后来一直跑到了香港哪里,也没有路可以跑了,就在香港住下了,还用当时带出来的钱做生意发了家。再后来,黄家老爷子(老掌柜儿子)要去世的时候,拉着儿子(老掌柜孙子)的手说道:“不要怨恨小杨,他只是小不懂事,以后要回去帮助杨家,因为小杨的爷爷用一只眼睛换了你爷爷一命,杨老爷子还帮我们一家逃出来,要不然,我们家不定什么样子呢,这恩不能忘。”
之后,黄家投资的第一合作人就是杨家,没有几年杨家也发家了。
(故事完)